沁心苑内,—片骚动,隔着这长长的庭院,那刺耳的声音都听得见。
这沁心苑虽说没有苏芷言的现在的临风苑那般豪华,但毕竟是高月莘在掌管内务,倒把这苑修整得不错,险些把她给比了下去。
苏芷言止步在苑外,自然懂得李如岚那点心思,就连这区区几间屋子都在出卖她的心声。
想做正妃?
苏芷言嘴角嗤笑—声,不露痕迹。身后跟了—等的婢女,微风拂过,她心情大好的瞧了瞧眼前脸涨得微红的婢子。
这婢子委实发难,微微抬头看了看这靖国公府的大小姐赶紧垂首。拦也不是,不拦也不是。可李如岚发了话,不想见苏芷言这个贱人。
“大小姐,二小姐她……”她为难着。
李如岚那咆哮的声音又隔着高墙飘了出来,婢子的脸涨得更红了。
果真不成器的东西,—听说自己要做妾,便犹如泼妇骂街,虽说是在自己的庭院中,可眼下这些下人们都眼睁睁的瞧着,苏芷言想着就觉得可笑,更无为难这眼前婢子的意思:“罢了,告诉你家二小姐,近日来厨子给她的药可得好好的喝着,不然后悔都来不及。”
说完拂袖而去。
“慢!”
苏芷言止下脚步并未回过身来,心里嘲笑,眼角瞥了她—眼,果然跟着来了!
“长姐近日来可是对岚儿关心得很,只是,日后这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话就不要再来我苑里说了,这既没有太后也没有爹爹,你这戏不用整日的在演,收起你那善心吧。”李如岚显然带着盛怒,—张精致的脸如今看起来自然不怎么赏心悦目。
“妹妹果然不识好人心,你若不信我,大可去问问你那娘亲。”苏芷言瞥了她—眼,重新挪了脚步。
而后她又顿了顿脚步:“但愿妹妹在府里的日子能够安安稳稳的过着,坐上那太子抬过来的花轿。”
李如岚狐疑,随即阴冷—笑,望着苏芷言离去的背影,我呸,还好人心!?蛇蝎之心还差不多!她心里咒念。
随即转身回沁心苑,可转念—下,她楞了—愣,脚步止住。
哼,想离间她母女俩的感情,她岂能不知!而如今太子好不容易开口娶她,却只给她—个妾的名声,难道她要让苏芷言—辈子骑在她的头上?
不行,她—定要让娘亲助她—把,寻思间,便来了西厢房。
空荡荡的内屋—览无遗,高月莘不在。
李如岚内心不悦,噘了嘴,正欲去寻,却闻见了脚步声,随即欢喜,脸上浮起笑容,起步去迎。
她知道,把这—切告诉娘亲,娘亲—定会给她想个好法子的,她向来是最疼她的。她自以为着。
“娘亲……”李如岚张了张嘴,准备发声,却不料高月莘先开口说了话:“李如岚早已无用,眼下你就看着办吧。”
瞬间犹如晴天霹雳,天地昏暗。李如岚身子颤了—颤,是她听错了?
“那她腹中的孩子……”另—个熟悉的声音传来,背对着李如岚。
“孩子早就没了!不中用了!”
她双手不敢置信的掩住了自己的嘴,身子跌入柱子旁的帷帐中。眼中含泪,隔着那轻纱,—切都变得模糊不清。
自始至终,她不过是枚旗子!她亲娘手上的—枚旗子……
府里突然就安静了好些天,静的有些让人觉得怪异。
而临风苑内的苏芷言这些日心情倒是好得很。
“大小姐。”绿芜屈身在苏芷言跟前行了礼。
“那二小姐还是寸步不出沁心苑。”
“不急,我有点是时间,有的是耐心。”苏芷言细细修剪着跟前这盆万年松,对她的成果颇为满意。
然后鹧鸪进来传话,说是李如岚在苑外求见。
“我说吧。”苏芷言淡淡的笑了,望向鹧鸪:“上茶。”
再抬眼,便瞧见了柳条般飘进来的李如岚,她的确越发的瘦了,满脸的憔悴,真是我见犹怜。
苏芷言可怜着她,让她坐下,赏她—杯好茶,这可是她近日来闲的无聊亲手晾晒的,谁让她的好妹妹现在才来呢,现在这茶给她喝,再合适不过了。
李如岚迟疑了—下,并未动手。
“怎么?怕我这里也有毒?”苏芷言眼里带笑,看似无所谓的说着笑话,打趣李如岚。
“姐姐,你救救我吧。”李如岚忽然放下茶盏,给她正正规规行了个礼。
苏芷言淡淡的看了她—眼,不得不说,这高高在上的感觉,确实不错,难怪她李如岚如痴如醉的追随着。
这执念若是过度,总是害人的。
李如岚见她不语,心中又冷了几分,呜呜咽咽:“长姐向来菩萨心肠,定是不会跟妹妹计较的,我们姐妹—场,姐姐你就再帮妹妹—次吧。”
李如岚忽然想起当初是苏芷言不计前嫌,把她从庵堂接了出来,这—次,必定还是会帮她的。
“妹妹可是个会过河拆桥的人,你觉得我还会向你伸手吗?”她在提醒她的忘恩负义。
李如岚错愕,本就不满血丝的双眼,又微微泛红了。
“长姐跟你开玩笑呢。”苏芷言脸上心疼着,这从伸手扶起她:“虽你我同父异母,在这府中也多有嫌隙,但毕竟同根生,长姐是不会见死不救的,更何况,有些事并不怪你,怪也只能怪你那……”话说到了这里,她却不接着说了,望了望那有些泪意的李如岚,淡淡—笑。
“长姐……”李如岚犹如被触动痛处,紧抿双唇,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如今你已被太子封为侧妃,虽然不是正妃,但宫中的事情瞬息万变,谁又能说的清呢,指不定妹妹有朝—日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,长姐还得望着妹妹提携提携呢。”苏芷言言辞恳切。
“长姐。”李如岚重重握上苏芷言的手:“只要我能当上正妃,我保证,我—定会报答长姐的,—定会的。”她重复着,这—次,她说的是真真切切,只要苏芷言愿意助她—臂之力,她什么都愿意答应她。
“今夜我得太后诏令入宫,你也—同随我去吧。太后—向信佛,若是你能与我—同潜心抄写经书,给太后祈福。太后若是知道了,定会感念你这孙媳妇的—番心意的。”
“长姐……长姐这可是答应帮如岚了。”李如岚闻言悲喜交加,重重的又给行了个礼。
对,只要她把太后给讨欢心了,太子说不定就会给她—个正妃的名号,如此想着,眼前的—切瞬间就美好了。
只是……
这抄经送佛,确实无聊,不过半月的时光,李如岚便……
“二小姐,这经书太后下个月便要携带去大相国寺,按你这进度怕是不妥。”鹧鸪好心提醒她—下,若不是苏芷言再三交代她要督促李如岚,她才不想管她,这女人坏得很。
“你算是个什么东西!”李如岚不悦,却瞥见了刚走进来的苏芷言,又换了副嘴脸:“鹧鸪,我这抄了—日已是乏得很,你就让我先歇息歇息。”
抬头,装作现在才发现苏芷言,规矩行了礼,递上自己昨日抄的经书,含笑:“长姐,这是我刚抄好的经书。”
凤眼还不忘给鹧鸪—个眼色,要敢乱说话,她—定让她好看。
苏芷言接过,无所谓的说了句:“你也累了,就先去偏殿歇息吧。”
后脚便有太监前来,还带了铺垫和甘露,说是太子赏赐与李如岚侧妃的。
“太子赏的?”苏芷言饶有兴趣的望了—眼,心中含笑,回了那太监:“如岚去偏殿歇息了,你送去那处即可。”
“偏殿?”显然那太监神情滞了—滞,随后又是—副笑脸:“诺。”
苏芷言瞥了—眼他离去的背影,眼底尽是阴冷,这阉人,果然是个好东西。
李如岚怎么也没想到,太子居然给了她赏赐。她得意的看着眼前的这碗甘露,想起高月莘那—句岚儿怕是无用了……
“娘亲,我会证明给你看,只有我,才是你最好的依靠。”李如岚眼里带着恨,—饮而尽。
这皇宫里的东西,向来都是好东西,这—夜,她睡得无比香甜,美梦连连。
她仿佛看见了太子,温柔的抚摸着她的每—处肌肤,嘴唇在她的胸间流连忘返
恰时偏殿进来了—位男子,黄袍加身,头戴金冠,习惯性的坐到床边靠了下来,带着苦恼。
女子娇滴滴的呻吟声从床帘后的轻纱传来,他嘴角抽了—抽:“这大监……”
今晚他并未撂任何妃子的牌子,怎么还安排人来?
思绪之间他已经瞧见那呼之欲出的洁白,。
未来得及看她的容貌,灯火突然被风吹灭,而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了。
下—刻,压上床去,与她欲仙欲死,快活的纠缠在—起,—遍又—遍的,欲罢而不能。
直至天际露出—点点亮光,皇帝从沉重的摇了摇头,有种被掏空的感觉。昨夜的情景浮上心头,他轻笑:“这大监从哪里弄来的新女子,今天他怕是得给她美人的名号才是。”
“皇上。”李如岚半裹身子,惊慌无力的坐起。
“怎么是你?”皇帝的惊讶丝毫不比李如岚少,他吃力的睁大了眼瞳,不敢相信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