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姜灼姜昕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第一女国医:姜灼传小说结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轻拢慢捻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长安的信件来得急,催得也急。魏长欢几乎是让人连夜收拾了东西,将药材留给了祖籍姑臧的大夫们,让他们继续留守,也给了他们一大笔钱,作为他们给百姓治疗的酬劳。与此同时,魏长欢命了亲兵去找姚玲儿告知她,他们后日就要回长安,届时让她在城门口等着,他会带她一同回长安。得知这消息,姚玲儿几乎是乐得跳了起来。“太好了太好了,我就要去长安了!”姚玲儿兴奋不已,她从袖子里取出一袋碎银,交给了前来报信的亲兵:“这位大哥,谢谢你了,这些钱你拿去买些酒吃。”“不必。”亲兵拒不接钱,他是魏长欢亲手调/教出来的兵,不受贿不徇私,是他们一贯的准则。“那……”姚玲儿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,抓着钱袋不知该如何了。亲兵道:“信已传至,先告辞了。”语罢,亲兵便走了出去,翻身上...
《第一女国医:姜灼传小说结局》精彩片段
长安的信件来得急,催得也急。
魏长欢几乎是让人连夜收拾了东西,将药材留给了祖籍姑臧的大夫们,让他们继续留守,也给了他们一大笔钱,作为他们给百姓治疗的酬劳。与此同时,魏长欢命了亲兵去找姚玲儿告知她,他们后日就要回长安,届时让她在城门口等着,他会带她一同回长安。
得知这消息,姚玲儿几乎是乐得跳了起来。
“太好了太好了,我就要去长安了!”姚玲儿兴奋不已,她从袖子里取出一袋碎银,交给了前来报信的亲兵:“这位大哥,谢谢你了,这些钱你拿去买些酒吃。”
“不必。”亲兵拒不接钱,他是魏长欢亲手调/教出来的兵,不受贿不徇私,是他们一贯的准则。
“那……”姚玲儿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,抓着钱袋不知该如何了。
亲兵道:“信已传至,先告辞了。”语罢,亲兵便走了出去,翻身上马原路返回。
姚玲儿握着钱袋,看着亲兵走了,虽然有些尴尬却满心欢喜。没想到,再过几日她就要去长安了!真是太好了。
“你要去长安?”姚玲儿喜滋滋的转过身,准备进屋,却见姚阿爹站在她面前,挡住了她的去路。
“阿爹……”
“谁允许你去长安的?谁让你去的?”姚阿爹黑着一张脸,朴实的脸,与姚玲儿的相貌,并无多少相似。看样子,姚玲儿更像她的阿娘。
“阿爹,我去长安不好吗?长安是帝都,那里最繁华,达官贵人最多,不像我们这穷乡僻壤,尽是劳什子的穷鬼,你……”
“够了!”不待姚玲儿说完,姚阿爹便大吼一声:“姑臧这地界儿好歹是生你养你的地方,即便是穷乡僻壤,也是你的祖籍!长安?你真当那是个好地方?你以为就凭你这点脂粉颜色,就能够入了那些达官显贵的眼?玲儿啊,你醒醒吧!”
“为什么不可以!”姚玲儿一听这话,顿时怒从中来:“我姚玲儿哪点不好了,哪点比不上她姜灼!凭什么她可以去长安,我就得守着这片穷乡僻壤,守着这里的恶山恶水,守着周围这些粗俗不堪的乡亲!”
“姚玲儿,你说话越来越混账了!姑臧虽是偏僻了些,可哪里算得上恶山恶水,在这里你有一天吃不饱饭,穿不暖衣吗?乡亲们那么疼爱你,看着你长大,怎么到了你口里却是粗俗不堪?你别忘了,你也出身自姑臧,乡亲们若是粗俗不堪,你又能好到哪里?”
姚阿爹气得面色发红:“灼灼她那是有本事,拜了个神医做师父,你又算什么?玲儿,阿爹可告诉你,若是你敢私自去长安,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!”
“灼灼灼灼……她哪里好了,哪里有本事了?不就是会讨人喜欢吗,还拜了个神医……谁知道那神医是真是假!她既去得了长安,我便去得了!阿爹,你知道的,你阻止不了我!”姚玲儿愤愤地说完,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,收拾起东西。
姚阿爹看着,差点气了个半死。
他扶着门框喘着粗气,身体刚恢复不久,根本经不起折腾。看着姚玲儿在那翻箱倒柜,姚阿爹虽然怒不可遏,却没有精力也不愿意去阻止,因他知晓,姚玲儿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。
小时候,若是有哪家喂养的看家狗,冲她喊了几声,她都得把那狗毒死不可。
那时他只觉得,这丫头气盛,年纪小不懂事,并为当真。可到了现在,她越来越不受管制了。从小到大,姚玲儿总是说,她将来定然不要留在姑臧,她要去繁华的长安,她要当官夫人。
那时,姚阿爹只以为她不过是说说而已。但当姚玲儿渐渐大了,有媒婆上门提亲,还没等见到他,各个就被姚玲儿撵出了家门。这事一而再再而三,闹开了就再也没人上门了。
现在想想,一切早就端倪啊。可是,现在说什么已然为时晚矣。
姚阿爹后悔不已,却也无可奈何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。
收拾好东西,姚玲儿抱着自个儿的包袱,走出了厢房,极其复杂的看了姚阿爹一眼,便跑出了家门。姚阿爹不让她去长安,她偏要去,无论如何都要去!既是这个家容不下她,她就不要这个家了,她去城门楼子住两天。
只要军队从城门口出发,只要她上了去长安的马车,她就什么都不怕了。
**
时间稍纵即逝,很快约定的时间就到了。
这两日,姜灼一直跟着郑无空从头开始学习医术,先是认识药草,再是精通医理。郑无空说之前她都是自学的,不太规范,现在拜了师,理应放弃之前所学从头开始,这样才不会出现偏差。
姜灼自是十分听话,埋头跟着郑无空苦学,连续两日都没有踏出帐子一步。姜昕看姜灼学的认真,倒也十分懂事,没有来打扰姜灼,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跟着十一皇子,混在将士们中间参加操练,或是几个半大小子在一块蹴鞠,或是跟着识字的军医学认字。
大清早,大家伙都起了身,各自收拾好自己的贴身物品,准备等一下出发回长安。眼看着要回长安了,姜灼忽然有些不舍,她起了一大早,想要去阿爹的坟头上看看,告知阿爹一声。
郑无空年纪大了,原是觉少,一大早便在外头练五禽戏,外头还没几个人,他一眼就看到姜灼穿上了轻裘,戴上毡帽打算往外走,他便出声喊道:“灼灼!”
听到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,姜灼回过头,便见郑无空往自己走来,“师父。”
“你这一大早要去哪儿?”
“此次一走,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回来,所以我……我想去阿爹的坟上看看。”姜灼低着头,许是思念阿爹,又许是故土难离,她的声音有一丢丢哽咽,不为人知。
郑无空一听,便道:“如此我随你一同去罢。”说到底,也是多年好友一场,该是时候去看看了。
“好。”
郑无空回头换了一身衣裳,便与姜灼一同前往姜修起的墓地。
话分两头,在郑无空等人纠结姜灼姐弟去留的问题时,姜昕洗了个热水澡,包在被褥中已然睡着,姜灼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围着地炉坐着,在火光的映衬下,姜灼白皙精致的小脸上,透着红晕,她抬头看着一旁的阿青,低声问道:“阿青姐姐,刚救了我们的那人是谁?”
阿青左看右看,跟刺猬似的,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,感觉到危险般,确定四周无人,阿青用蚊子一般的声音,道:“方才救下女儿的,乃当今胶东王,是此次行军的监军,女儿莫要与他走的太近,他那个人怪……吓人的。”
吓人?
姜灼哦了一声,心里却很是奇怪,阿青怎会给出这样的评价,那诸葛曜怎么看,也没那般吓人,顶多便是冷心一些,做事完全是看对方的身份,用阿爹的话来说,这样的人,只会衡量对方的价值,不会有真感情,却也聪明的很,比一般人都会看眼色。
此刻,帐篷帘子再度被人掀开,姜灼一颗心提到嗓子眼,并着阿青一同,转过头看去,看清来人,二人纷纷松下一口气。
来人正是郑无空。
郑无空一边往里走,一边将头上的毡帽拿下,阿青忙走上前,将他身上的披风和毡帽接过。
姜灼双眸顿时弯成月牙,她站起身来,小跑到郑无空跟前:“师父,你终于回来了!”郑无空一走,就是半日,经过方才的事,姜灼便如一只受惊的鸟儿,心里总是忐忑,如今他回来了,姜灼潜意识里便长松一口气。
郑无空听着脆生生的一句师父,蓦地愣了愣,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碧绿夹袄,一身清爽的姜灼,半晌才反应过来:“灼灼?”他试探着喊了一声,倒也不怪他认不出来,姜灼之前灰扑扑一张小脸,看不清五官模样,如今洗干净了,便露出了一张精致的小脸。
凉州地处西北,这里的人儿,大多皮肤黝黑粗糙,再加上一口大黄牙,姜灼这白白嫩嫩的水灵模样儿,在凉州地界确实不多见,以往姚阿爹还打趣她,说她应当是江南水乡里养出来的千金小姐,阿爹听了以后,更是将她当成江南的小姐养着,将她养的水灵灵的,白嫩嫩的,比江南女子还要出尘隽秀。
只是这些日子的饥肠辘辘,让得她瘦了一圈,水眸显得有些突出,脸颊稍稍有点凹陷,总得养几日,才能将以往的模样,全部养回来。
“师父不认识灼灼啦?”姜灼拽着衣角,脸蛋红扑扑的,腼腆的笑道。
郑无空摸了摸她的发顶,又捏了捏她那没多少肉的小脸,怜爱道:“呀,我家灼灼真漂亮。可惜师父没有孙子,若不然,定要让灼灼当我的孙媳妇儿。”
“师父……”姜灼的小脸愈发的红,她低着头,害羞拘谨的模样,逗笑了郑无空,他笑道:“对了,昕弟那孩子呢?怎地不见他?”
姜灼闻言,抬起素白的小手,指了指屏风,小声道:“昕弟睡着了,在里头呢。”屏风隔开来的是一张矮榻床铺,姜昕到底是年纪小,哭过一场,累了,便倒在榻上睡着了。
连日来的疲惫和饥饿,加之方才之事,别说是姜昕哭饱了就睡,饶是姜灼都想美美的睡上一觉,将那些事情忘记,可出了那般的事情,她怕郑无空无法留下她二人,心中一只担忧,自然无法安睡。
思及此,姜灼咬了咬唇瓣,小声的问道:“师父,那胶东王与少将军会撵我和昕弟走吗?”
“哈哈,为师回来,便是要与灼灼说,胶东王已经恩准,你和昕弟且放心留下来,来日随我一同回长安。”郑无空笑道,姜灼一喜,正欲开口,外头的士兵,却隔着帘子,冲里头喊道:“郑公,外面有一女娃,要找您与您徒弟。”
“女娃?”郑无空眉头一蹙,他在姑臧可不认识什么旁人,怎地会有人找他?姜灼忽然地,像是想起什么,她拽了拽郑无空的袖子,“师父,许是姚姐姐来了。”
闻言,郑无空恍然,方才想起姚玲儿这号人物,他是答应姚玲儿,若那杯茶无法替她阿爹驱热,便让她来找自己的,如今她来了,莫非是那杯茶没起到作用?
郑无空和姜灼心里,齐齐升起不好的预感,姜灼嗫喏:“师父,姚姐姐这时前来,莫非姚阿爹……”
“不知,且出去看看。”郑无空安抚性地,拍拍姜灼的小手背,让阿青拿来轻裘,与姜灼披上,然后他自个儿戴上毡帽与大氅,牵着姜灼的小手,便往外走去,阿青半垂着头,跟在他二人身后。
**
营帐之外。
十名守卫,在辕门边上,拦住了姚玲儿。
望着他们手中锃亮的长矛,姚玲儿不敢造次,不要命的往里闯,却又见不到姜灼,忍不住冲着军营里头,破口大骂。
“姜灼,你这个灾星,给我出来!你怎会好心救我阿爹?是我糊涂,方才相信你的鬼话!”
想到阿爹的情况,姚玲儿便是怒急,一张俏脸气得发红又冻得发紫,“姜灼,有本事你就出来,躲在里头算啥子,你有本事害了我阿爹,你有本事敢作敢当啊!杀人者偿命,你不要以为你拜了郑公为师,你就逃得掉……”
姜灼随着郑无空方走到距离辕门,五六米之远,便听到姚玲儿泼妇般的叫骂,郑无空不喜的拧着眉头,心中对姚玲儿这女娃,半分好感也无,姜灼抿着唇瓣,小小的手心里,一片濡湿。
郑无空用力捏捏她的手,带着她往辕门走去,待走到辕门边儿时,郑无空开口呵斥道:“军营重地,喊什么喊!”
郑无空平时看着满脸酒气,双颊酡红,宛若慈祥老爷爷般,但他吼起来,确是气势十足,将姚玲儿吓得脖子一缩,到了嘴边的话音,戛然而止,硬生生被她吞了回去。
姚玲儿看着郑无空和姜灼,一大一小,两个身影走至她面前。目光扫到姜灼身边时,姚玲儿一愣,此刻姜灼穿着一袭粉色的夹袄、蓝色的襦裙,外面罩着白色轻裘,眉眼隽秀,仿若那高门世家中出来的嫡女千金,却看她身上那些衣料,也是一顶一的好,衬着她那张有些肌瘦的小脸,红扑扑的,好像春日的桃花一般。
这哪里还是往日小乞儿!
连秋峰看着姜灼给出的针对各种感染程度的药方,颇为惊讶,简直是瞠目结舌。各类药方上所列的药材,皆是针对每个患者的病症而来,无一错漏,不光如此,药方之上的字迹,更是规规整整的簪花小楷,若说字如其人,那姜灼的字,便与她这个人一样,清秀灵动美好。
饶是连秋峰都不得不赞叹一声,姜灼是个好苗子,假以时日,妥善教导,必然能够成其大事。
这般一来,连秋峰对姜灼有了些许改观,再见姜灼亲自挑选可用药材的认真劲儿,连秋峰只得说一声:郑公收了个好徒弟!
得知郑无空等人在此间救人,姚玲儿便巴巴跑了过来。
郑无空一见到她,便是一脸不喜,扭头不理,仿佛没看到她一般。姚玲儿知晓郑无空因着姜灼养父一事,对她颇多不喜,也没有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,她瞥了一眼,未曾在现场看到姜灼,她心里松快不少。
殊不知,姜灼此时正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,看着煎熬药汤,外头时不时有风雪飘下,炉子不容易生火,因而诸葛曜特特让人在角落里搭建了一个棚子,而那些患者则被安排躺在城楼门下,或是周遭砸开的药铺之中。
姚玲儿看到一旁还有个年轻大夫,二话不说,便赶了过去,脆生生叫了一声:“大夫!”
连秋峰正在为一人诊脉,见有女子在面前站定,不由抬起头来,这一眼便看到姚玲儿那张俏生生的脸。姚玲儿一向自持容貌非凡,虽有夸张,倒也不是全虚,她的容貌确实不错,在这一片黄脸黄牙中,姚玲儿略带媚气的五官,和保养得宜略有些白皙的皮肤,确实算得上美人一个。
佳人面前,连秋峰便赔了笑,施了一记儒生礼,问道:“姑娘可是唤我?”
“正是!”见连秋峰搭理了自己,姚玲儿一脸喜色的道:“小女听闻大夫们在此间救治感染时疫的百姓,便想着可有需要小女帮忙的地方,特特来此询问大夫。”
“这……”连秋峰一听,不由蹙了蹙眉,他们这此时最需要的,便是帮忙搬抬患者之人,姚玲儿看上去便是个姑娘家家的,如何帮助他们?且这些事情,他一个小小医者,又做不得数,一切还要看胶东王与郑公之意。
思及此,连秋峰只得抱歉道:“姑娘,这件事怕是在下不能做主,你且去问问郑公罢。”此时,诸葛曜不在此间,想来应当是带着将士再度搜寻城中可有感染的患者了。
闻言,姚玲儿看了一眼郑无空,面上闪过一丝纠结,她知晓郑无空不喜她,此时她若再去问,郑公定是一句话便把她打发了,她如何还能够挽救在魏长欢面前的形象?要知道,她还打算跟着魏长欢回长安,自然期盼能够改善自己在魏长欢心目中的形象。
那日魏长欢临走,丢下那句话,当时姚玲儿并不觉得有什么,可到了晚上,她竟做了噩梦,且是一连几日皆如此,姚玲儿一直觉着后怕,却又不是后悔她没有拿出药材救姜修起,而是畏惧于魏长欢那冰冷的眸子。
她总是怕,魏长欢出尔反尔,把她丢在姑臧。
这姑臧,她是一日也不想呆了。
姚玲儿咬了一下唇瓣,再次向连秋峰恳求道:“大夫,小女只是想要帮助你们,不拘着做什么事,只要你给小女分派点活计便可,小女什么都能够做的。”
连秋峰为难的蹙着眉,面罩下的脸上,也皆是为难之色。片刻,他点点头,道:“那好吧,姑娘你且去那边的棚子里,跟着里头的将士,一同煎煮药汤,喂于患者服下便可。”
“如此,谢过大夫了!”姚玲儿连连道谢,语罢,她便一脸喜色的往棚子走去。
连秋峰对着她的背影,急忙喊:“多听郑公徒弟之话,切莫自作主张……”风雪一瞬骤至,卷走了连秋峰出口的话,剩下阵阵风啸呜咽,姚玲儿并未听到这一句,若是听到‘郑公徒弟’这四字,即便是打死她,她也是不会去棚子里的。
**
此刻,棚子里,姜灼正忙活着配各类汤药。
“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?”姚玲儿兴高采烈的冲进棚子。
听到熟悉的声音,姜灼下意识的抬起头,正好对上姚玲儿那张灿烂的笑脸。姚玲儿也看到了姜灼,在看到姜灼的那一瞬,她的笑意顿时僵硬在了脸上。她愣愣的看着姜灼,诧异地问:“你,你怎么在这儿?”
姜灼蹙起纤细的眉,精致白皙的小脸上,此刻多了些灰道道,她抬起袖子擦了擦小脸,语气颇为平静地道:“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罢?”
“你……”姚玲儿面色一僵,作为郑无空的弟子,姜灼在此间确实不意外,倒是她的出现确有点刻意了,她搅动着衣角,扬起一抹僵硬的笑:“我是来给你们帮忙的。”
姜灼狐疑的看她一眼,“你来帮忙?”自打知晓真相之后,姜灼对姚玲儿再无好感,以姚玲儿的秉性,怎么可能自个儿过来帮助他们?要知道,这帮助可是没有补贴和工钱的。
姚玲儿唯利而往,没有利益的事情,千万莫要指望她会出动。
“是,是外头那个年轻大夫,让我来这里帮忙的。”姚玲儿面对姜灼,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,只得把连秋峰拉了出来。
年轻大夫?
姜灼一下子便想到了连秋峰,可她并不记得,连秋峰认识姚玲儿啊……姑臧说大不大,说小却也不小,连秋峰虽是姑臧的人,但也不可能去过姑臧的角角落落,认识每一个生活在姑臧的人,他又是如何识得姚玲儿的?
听姚玲儿对连秋峰的这般称呼,倒也不像是熟识。
姜灼擦了擦手上的灰,瞥到一旁的药汤开了,便忙招呼起旁边的将士,让其将药汤倒在碗里,端出去给患者服下,把将士都打发了出去。
一时间,棚子里便只剩下姜灼与姚玲儿。
姜灼再次看向姚玲儿:“你如何识得连大夫的?他可有告诉你,今日前来帮忙的,皆是自愿而来,没有任何钱财补贴和工钱的。”
这是拐着弯说她贪财?!
姚玲儿气红了眼,“我便是自愿而来,不行吗?还是说,此间只许你姜灼来帮忙,不许我来帮忙?”
看着他俩跑远了,姜灼颇为疑惑地蹙起眉头:“阿青姐姐,你说他们这是怎地了?”
“奴也不晓得。”阿青一脸迷茫的摇摇头。
奇了怪,明明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,昨天还闹成了那样,怎么今天就变成了一副‘好兄弟’的模样?
这世道变得也太快了!
姜灼撇撇嘴,并阿青一起往回走。
风低起,卷起一地冰雪,天与地几乎一色,遥遥相接。
姜灼与阿青肩并肩,走在军营之中,往来的将士,看到军营之中忽然多了两名女子,不由冲着她们多看了两眼。
“女儿,天冷,仔细别着了凉。”阿青伸手替姜灼戴上风帽,又将帽檐儿往下压了压,看似她是在担心姜灼的身体,实则却是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目光。
姜灼年纪是小,但她毕竟是女娃,容貌又是不凡,这般让人看了去,着实不太好。
姜灼冲阿青点点头,“我记下了。”说着,她拢了拢身上的轻裘,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似的。
回到帐篷不久,姜昕与十一皇子便顶着风雪回来了,与他们一同来的还有魏长欢。看到姜灼,魏长欢径直问她是否同意让姜昕小小年纪就当他手底下的兵,姜灼看着姜昕一脸期盼,便点头同意了。
得到她的同意,魏长欢也不好拂了十一皇子的面子,便让姜昕先跟在他身边,等到了十三岁,可以入伍的年纪,再进入他麾下当兵。
姜昕自是欢天喜地的应下,姜灼确是倍感惆怅。
这年头世道太乱,边疆常年战争不断,魏长欢又是带兵打仗的将军,常年在战场上厮杀,姜昕跟在他身边,以后定是要跟着他常常呆在沙场之上的。如此,姜灼怎可能不担心他的安危。
这事情,大约也只有姜昕自个儿觉得是件开心的喜事了。
通知之后,魏长欢便与十一皇子一道离开,临走前,魏长欢吩咐亲兵给姜昕送来一把短矛,顺带让姜昕每日清晨,跟随将士们一起出操锻炼……
还没正式没入魏长欢的麾下,姜昕这小小年纪就要跟着其他将士一起出操锻炼,姜灼愈发担忧起来。
与她的担忧相比,姜昕那边倒是欢欢喜喜,他拿着短矛几乎爱不释手,就连吃饭睡觉都要抱着,放在身边。看他这般模样,姜灼只能祈祷自己这样的做法是没错的,不会害了姜昕。
**
翌日。
姜昕第一次出操,既激动且殷勤。十一皇子诸葛阳更是一大早便来叫姜昕起床,因着姜昕的关系,魏长欢在诸葛曜那里,替他求了情,如今他不用面壁思过,自然满怀欣喜。
天刚擦亮,两个小屁孩儿便跟着其他将士们,一同在军营周围训练。将士的训练,自然有苦有累,然他俩一肚子热情,半分也不曾觉得苦累,倒是颇为喜欢。
姜灼见姜昕有诸葛阳的保护,渐放下心来。恰逢郑无空与其他大夫,在诸葛曜的带领下,前往四周城池,去援救那些需要帮助的感染瘟疫的人,姜灼便主动要求与郑无空一同去。
郑无空原是想着,要让姜灼多些历练,见她主动请求,自是满口答应。
于是乎,姜灼便与郑无空一同在诸葛曜的带来下,进了姑臧。
姑臧乃瘟疫最为肆虐的城池,唯有交给郑无空,诸葛曜才放心,其余城池则排了魏长欢与其他几名将领,带着剩下的几位大夫,拿着药一同前往。
前面提出要去附近山峰寻找药材的年轻大夫,名叫连秋峰,因着他是姑臧人士,对姑臧的地形十分了解,便被诸葛曜安排,与郑无空、姜灼一道进了姑臧,救助百姓。
方一进入姑臧邑城,诸葛曜便带着军士,搜寻着城池中感染瘟疫的人,集中在城门口,接受救治。
郑无空、姜灼、连秋峰三人,全副武装地站在城门口,肃穆的等待着。
望着与他们同样背着小小药箱,一脸认真坚毅的姜灼,连秋峰不由多看了几眼,几番欲言又止,终是忍不住道:“郑公,您这徒弟……是不是先让人送她回营?”
这般小的人儿,听闻有十三岁,可看她这般模样,仿若十、十一岁的孩童,在这个节骨眼上,带着她只能成为他们的累赘,还是早些安排妥当为好。
郑无空瞥了连秋峰一眼,哼道:“我徒弟不用你操心。”
连秋峰,“郑公,在下只是……”
“灼灼乃吾之药童,可熬药可包扎伤口,不必要成为你的累赘,你且放心好了。”郑无空不耐的打断连秋峰的话,他知晓连秋峰是何意,这连秋峰倒不是担心姜灼,只是怕姜灼拖累他们而已。
他郑无空的徒弟,岂会成为别人的拖累?
连秋峰,“……”
圆碌碌的眼睛,滴溜溜的转。
姜灼看着郑无空与连秋峰为她之事,气氛弄的颇为剑拔弩张,她紧了紧身上的小药箱,轻声道:“连大夫,你不必担心,姜灼可以替你们打下手,帮帮忙,定然不会拖累你的。”
人家师徒俩人都这般说了,连秋峰这脸几乎挂不住了,他对着郑无空尴尬的笑笑,施了一礼:“无碍无碍,在下只是顺口一说,再无其他意思,还望郑公见谅。”
“算了,且先做好自个儿手头上的事情罢。”郑无空挥了挥袖子,面上的怒气,顷刻间化为乌有。大靖朝历来对女主束缚太多,看不惯女子者甚多,从来不止一个两个,连秋峰不过是这种观念荼毒下的一人,却也怪不得他。
毕竟,不是人人都如郑无空一般,对男女之别看得不那么重。
郑无空一直觉得,女子一样可以成为巾帼英雄,她们的智力与创造力并不输于男子,他们这些人皆不该对女子存有歧视。若非如此,他只需把她带到长安,当作孙女便可,不必收她为徒。
有了郑无空的话,连秋峰只得收回自己那些小心思,在此之后,诸葛曜的将士们,抬来不少感染瘟疫的患者,一时间,他们也无从再想其他的,顿时忙活开来。
郑无空与连秋峰诊断得出结果,告知感染程度,姜灼负责针对不同感染程度安排将士们熬药。阿爹感染瘟疫之后,姜灼对时疫颇有研究,各种感染程度所需何种药材,姜灼无不知晓。
这一下,倒是给他们省了不少功夫。
冷风骤起,卷起一地风雪,停歇半晌的雪花,又一次卷土重来。
魏长欢带着人进了姑臧城,寻找半日,只找到一点儿药材,也不知可用不可用,便全带回了军营。方一回去,魏长欢前往中军帐禀报,却发现诸葛曜并不在帐中,便询问守军,守着中军帐的两名亲兵却道,诸葛曜带着人出去,到现在还未回来。
魏长欢心里一跳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他急急忙忙带着人,骑上马沿着诸葛曜等人出行的路线,去寻找诸葛曜一行人。
走到半道上,魏长欢便与急匆匆赶回来的郑无空三人碰了面,两名亲兵见着魏长欢,立时勒马下来,半跪在魏长欢面前,道:“将军,胶东王出事了!”
闻言,魏长欢眼睛一眯,冷然问道:“出了何事?”
两名亲兵便将在山头上,看到了打斗痕迹,以及几具匈奴尸体的事情,告知了魏长欢。
魏长欢顿时拧起眉头,带着将士赶往诸葛曜与姜灼消失的山头,他原是想让随他而来的亲兵,将郑无空带回去,可郑无空哭天抹泪死活不愿,非要亲自去寻姜灼,无奈,魏长欢只得带着他一同前往。
**
山谷底,是一片山涧,因连日的冰雪封山,山涧已冻成冰川。
诸葛曜一手抱着姜灼,另一只手,握着长剑,翻手插入峭壁之上,那峭壁上挂着冰棱和积雪,长剑插不进峭壁之内,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,使得二人不断往下滑落,不过好在积雪与冰棱,达到了缓冲之效,二人的下滑速度并不快,落到山底时,两人也并未受伤。
方一落到山谷底,诸葛曜便将姜灼放下,右肩胛中的箭矢,因这一番折腾,仿佛又深入了一寸,他虽一声不吭,却已是一头冷汗,将姜灼放下之后,他翻手一剑,将箭矢分成两段,只余一小截还在身上,另外一半儿则掉在了雪地之中,为雪地洒上一片红梅。
看到诸葛曜肩上翻出来的伤口,姜灼刚要说话,诸葛曜却丢下淡淡的两个字:“跟上。”语罢,他站起身,对身上的伤口仿若不觉,径自沿着冰川山涧,向前走去。
诸葛曜是胶东王,却也是兵,他十三岁便随军出征,每到一个陌生地方,他便习惯性的先勘察一番,这一时半会儿,他们是上不去了,只得等着他的亲兵,发现他与姜灼失踪,再找人来救他二人。
在此期间,他得找一个地方栖身,总不能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枯坐着,若那样的话,只怕等救他们的人来了,他们也早已冻死。
姜灼站起身来,跟在诸葛曜身后往前走,碧色衣袖下,露出一截染血的皓腕,在方才搏斗时,诸葛曜斩落的另外一支箭矢,箭簇因惯性往前飞,她便伸手上前,挡住了那枚箭矢,而那同时,诸葛曜与她交换了位置,一枚箭矢没入他的右肩胛,另一枚断掉的箭簇,则擦着她的手腕而落。
姜灼从未受过皮肉之苦,手腕上的伤口,火辣辣的疼着,疼得她脸上丝毫血色也无。她怕诸葛曜嫌她是个累赘,便一直不曾吭声,一味忍着,渐渐地冷了,又冷又痛之下,痛感似乎被冰冷的感觉取代,好受了片刻。然,随之而来的疼痛加剧,差点让姜灼叫出声来。
诸葛曜察觉到姜灼在后面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,他只道是姜灼没吃过这种苦头,于是不耐的蹙起眉头,转过头正欲呵斥,却看到姜灼抱着左臂,他目光一扫,便看到姜灼那过分白皙的皮肤上,出现了几条细线般的血痕。
诸葛曜大步上前,一把抓过姜灼的手腕,将她的袖子卷起来,便看到一道崭新的划痕,赫然出现在姜灼的手腕上,她皮肤白皙,这道划痕就仿佛是皑皑白雪上的一道裂缝,既美且惊。
“什么时候伤的?”诸葛曜冷声问道。
“没,没什么,只是一点小伤。”姜灼疼的牙齿开始打架,却不愿意说,只想抽回自己的胳膊,可诸葛曜的大掌,好像一道铁锁,紧紧扣住她,让她半分也逃不掉。
诸葛曜看着姜灼的神色,陷入默然,脑中闪过方才搏斗的画面,那时他的余光里,便看到一支箭簇闪过,却未曾多想,如今想来,姜灼当时伸手是为给他挡灾?
沉默半晌,诸葛曜忽然地放开姜灼的手,冷然道:“这样的伤口,确实小。”
语罢,他转身就走,仿若刚才关切之人,并非是他一般。
姜灼愣愣地看着诸葛曜的变脸绝技,她瞪着水眸,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,诸葛曜怎地就突然变了脸,她也没空多想,继续抱着左臂,跟在诸葛曜身后往前走。
果然印证了那句古话,天无绝人之路。
两人沿着冰川山涧走了片刻,便发觉一旁竟有个山洞。诸葛曜看了姜灼一眼,率先走了进去,姜灼撇撇嘴,忍着疼跟着进入山洞,这时节有个可以遮挡风雪的地方,已是不幸中的万幸,她又不傻怎会为难自己?
进入之后,姜灼发现,山洞里头有干草,还有些许动物骨头,向来是某些动物的洞穴,只因最近天寒地冻,动物都跑没影了,才空下来这么个山洞。
诸葛曜单手持剑,拨楞了几下干草,堆成一坨,就在姜灼以为他是要自个儿躺下休息时,他却坐到一旁冰冷的石头上,看也未看姜灼,他便闭上双眼,俨然一副出来游玩,累了倦了须得闭目养神的世家公子。
姜灼蹙了蹙眉,下意识地看向他肩膀上那半截箭矢,这个人莫不是没有痛觉?若不然,怎还坐得住?姜灼万分奇怪,她凑到诸葛曜面前,小声却冷静的道:“胶东王,你伤重,莫要着凉了,还是坐到干草上去罢。”
诸葛曜略微睁开眼皮,看她一眼,“本王不是女人。”不需要你迁就。
姜灼一听,顿时没好气了,她撅着嘴走到一旁,一屁股坐到干草堆前,不坐白不坐,享福的事情,谁不会干?姜灼哼了哼,调转目光看向其他地方,不愿再看臭屁的诸葛曜。她疼得无法休息,只得到处乱看转移注意力,这一看,真让她看到了好事!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