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止,我说过,你会回来的。”
宋暖撑着伞走到我的面前,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着。
她侧身嗅了嗅我身上的血腥味,嫌弃地捂着鼻子。
“这一身的血真是有够臭的!”
“但是方止,和你真的有够配的。
你就适合这样满身血的样子,更显得你像一坨破烂了。”
宋暖的尖笑声几乎要撕碎夜间的宁静。
我却只能将我妈放在一旁的雨淋不到的地方,然后朝着宋暖走来。
看着她居高临下的眼神,我还是屈服了。
我跪了下来。
这一跪,我的所有骄傲和自尊都彻底被揉碎在了宋暖的面前。
“宋暖……宋小姐……宋大法官,我求你,还我妈一条生路。”
“她已经半膝入土,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。”
“我求你,有任何的恨都洒在我的身上,想杀就杀我,想下毒就下在我的身上。
不要连累我妈。”
宋暖冷笑一声,“方止,你算个什么东西,敢在这里跟我谈条件,你配吗?”
“我知道……我不配和你谈条件,在你的眼里,我就是猪狗不如,随便你轻轻一捏,我就会被折断了脊骨。”
“但我求你,就算再恨我,也不要拿别人的命来儿戏。”
宋暖眼神闪过一丝冷意,从身后大汉的手上拿过一把榔头,旋即砸在了医院大门的玻璃上。
瞬间,大门碎作一片碎渣。
她走到了那一片碎渣里面,捡起一块反复端摩着,“你不是就用这样的玻璃划伤了启白哥吗。”
“你不是说,要用启白哥来威胁我。”
“那我要你在你妈的身上划十刀!”
宋暖拿着一块有手掌的大小的玻璃看着我,“划完了,要是你妈还能活着,我可以考虑救她一命。”
“宋暖!
你一定要这么赶尽杀绝吗?”
宋暖却一步步逼近,拿着那块玻璃指着我的胸口。
“怎么,你不愿意吗?
那这样好了,你花了启白哥两刀,那就往你自己的身上划二十刀。”
“说不定,看你难受,我心情一好,就放过你和你妈了呢。”
那玻璃一点点穿进我的胸口,我按住了宋暖的手,接过那一块玻璃。
我甚至不敢想象二十刀后我会是什么模样……可宋暖的眼几乎要杀了我。
“怎么,方止,你不是大孝子吗?
怎么连这样的小事也不肯做?”
“我还以为你有多孝顺呢,原来也是不过如此啊。”
宋暖说着便转身往医院走去,我们的生死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游戏。
“我割……”我嘶哑地说着。
我手握着玻璃,顺着胸口,狠狠划下一刀,俨然一道伤口。
见宋暖没有反应,我又反手割下一刀,汗滴凝在额头,顺着眼泪滴落在刀上。
一声声闷哼才终于让宋暖回了头,看到我身上的两大道伤口,宋暖的脸上竟露出了一抹笑。
她果真……想要我死。
我又给自己剜了一刀,刀刀见骨,想将和宋暖的那荒唐数年连着这二十刀一同割去。
直到最后一刀,我抬头看着宋暖冷漠的神情。
提起玻璃就往脸上划过一道指甲盖厚的伤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