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,苏卓敲响了我的房门。
手里还拿着一件做工粗糙的婚服。
“赔给你的。”
我随手扔在了一边,只管给伤口上药。
“你还不走吗?”
面前落下的阴影让我看不清伤口。
“我帮你。”
苏卓拿过我手里的药瓶,低头为我擦拭。
我只能看见他抿起的唇。
在这装深情给谁看呢?我嘲讽一笑。
突然,锦钰闯了进来,她面色苍白,靠在门边上小口吐着气。
“苏哥哥,我…”
“怎么回事?这病怎么愈发严重了。”
我暗笑,你以为喝玄师传人的血没有任何代价吗?
而苏卓毫不犹豫地扔下我的药瓶,大步奔向她。
抱起她离开的时候,他转头看我。
“等我回来。”
我没听他的,包扎好伤口便睡了。
第二日。
“今日有灯会,苏哥哥陪我去外面逛逛嘛!”
饭桌上,锦钰的脸色依旧是没有血色的,她拉住苏卓的袖子上下摆动着。
破天荒地,他转头寻求我的意见。
“随便啊,我反正不去。”
我耸耸肩,舀起热腾腾的粥往嘴里送。
“不行!”
苏卓猛地拍桌。
真是奇怪,往日里我求着他带我出去玩他都不肯,今天怎么变了性子。
“锦钰一个未出阁的少女,要是独自跟我游玩,会落得别人口舌的。”
还是为了他的小青梅啊。
“哦,那行吧。”
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他送给我的首饰都当了。
热闹的灯会上,我站在一家糖炒栗子旁。
我记得师傅最爱吃这个了。
“老板,给我来半斤。”
“你给谁买的。”
“师傅。”
我想也没想,便回答了这个问题。
苏卓夺过那袋栗子。
“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便没有亲人,从何而来的师傅?”
正是我的“孤立无援”,才让苏卓觉得我非他不可。
“姐姐莫不是在外面结交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人吧?比如前日那个?”
锦钰笑嘻嘻凑过来。
“不许你说我师傅!”
我想也没想,一把推开了锦钰。
就在苏卓的巴掌快要落到我的脸上时,人群发生不小的躁动。
“是国师!是国师!”
风吹过仪仗的布帘,我看见师傅坐在其中。
“要是能见上国师一面,此生无憾。”
苏卓睨了我一眼。
“只有国师这样的人才能称得上一句师傅,你那个…呵!”
我无力和他争辩,转身离开他们。
当铺外,我数着银子,肩上突然被人用力拍了一掌。
力气之大,牵连到心头的旧伤。
“装什么装,我刚刚才用了五分力气。”
我捂着心口深呼吸。
苏卓把一对耳环扔在了我怀里。
“我专程为你挑的,你成亲那日戴,正好配那件婚服。”
我一眼就认出来了,那根本不是他专程为我挑选的,而是锦钰耳环的添头。
锦钰前几天还特意凑到我旁边,唏嘘着要是谁的未婚夫君挑了个添头当礼物,那个女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可悲的人。
真是默契的一对男女啊。
我把耳环扔到了地上,踏上了马车。
“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。”
不料被苏卓拉下来,措手不及下,我整个人被杵翻在地。
“我真的受够了,这几天你一直在摆脸色给我看。”
“是快要成亲了给我个下马威吗?”
“哼,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下马威!”
他一把把锦钰拉上马车,紧接着一拉缰绳,马车飞驰而去。
勉强挺起上半身时,只觉灰尘扑面。
呆了好一会,我才站起身。
与碾得粉碎的耳环遥遥相望。
轻叹一口气,我平息心中微微泛起的波浪,开始徒步回家。
左右我都是有经验的人,毕竟前不久刚被他扔在大山上。
那一次我走了一天一夜。